70多歲,我已不折不扣地步入老齡。在摸索文學創(chuàng)作的道路上,我至今已走過40余年,雖然成績渺渺,與當代莫言等著名作家相比,可謂小水滴與大海、小土堆與大山。好在還有點經(jīng)歷和閱歷,雖然難寫出辭采華美、精辟干練有力道的佳文,但也小打小鬧刊發(fā)了千余篇(首)拙文,并在全國文學大賽中榮獲20余次大獎。我很知足,很高興。
年齡越大回憶就越多,年齡越大回憶的感情就越深越濃。在這個世界上,每一個兒女的心里,自己的母親都是偉大的。當然,我也有同感,因為她是我的文學啟蒙老師。正如高爾基所言:世界上的一切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。我們一生都在跟母親說再見,母親卻一生跟我們說路上小心。
我一直對文友們講,我的文學起步,感謝伯父任老來的極力鼓勵鞭策,感謝當年濟源圖書館館長王懷秀的殷殷指導。但追溯到伯父和王老師之前,我為什么會喜歡上寫作呢?最初的啟蒙老師卻是我最敬重的母親。
莫言曾言:“人世間的稱謂,沒有比母親更神圣的了,人世間的感情沒有比母愛更無私的了,人世間的文學作品沒有比為母親歌唱更動人的了。”在那個還比較貧窮落后的年代,母親含辛茹苦受盡磨難將我養(yǎng)育成人。
20世紀60年代,我上小學的時候,農(nóng)村家家戶戶的日子都很艱苦,大多數(shù)家庭靠人力推磨磨面。母親腳小(舊時女人都纏腳),走路不方便,父親要到田地里干活。大多數(shù)情況下,放學之后或星期天,都是我推磨,母親羅面。小孩子有力氣,但缺少耐性。為磨煉我推磨的耐性,有時母親就教我唱京劇,有時讓我猜謎語,猜智測小故事,有時給我講故事。下課之后,或者幫農(nóng)民干活時,我就給大家唱母親教我的京劇《楊宗保招親》,有時老師也讓我在講臺上唱。一下課,同學們就圍著我,讓我講故事,猜謎語,猜智測,老師經(jīng)??湮胰司壓?。
母親講的眾多“憨女婿”故事中,我印象最深的是,一個憨女婿,他的父親讓他到岳母家借織布機。他回來時,扛著織布機走到半路累了,就把織布機放到地上,嘻嘻一笑:“你四條腿,我兩條腿,為啥讓我扛你走。好,我先走了,你慢慢跟著回來?!被氐郊依?,他父親問他借的織布機哩,他傻傻笑道:“我兩條腿,它四條腿,我把它放在路上,讓它自己走,一會就回來了?!薄粋€個有趣的幽默故事,我聽得津津有味,浮想聯(lián)翩,深深印入腦海,完全忘記推磨時的疲累。
上初中了,我時時想起母親給我講的故事,于是就堅持寫日記編故事,一直到參加工作仍然堅持,并且喜歡上了買書,貪婪地讀書。由于生在農(nóng)村長在農(nóng)村,內(nèi)心世界既不瑰麗也不豐富,只是在日常生活中,在讀書時,心中不時掀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,就立刻動筆寫成文字。
寫得多了,聽說可以投稿掙稿費,于是我就開始不厭其煩地寫,不厭其煩地投稿,不斷地收到退稿箋,有油印的,有編輯老師親筆寫的。一直到1983年,我在《黃金時代》雜志,刊登第一篇文章的時候,母親已經(jīng)離世五年了。我恭恭敬敬地捧著書,在她老人家的遺像前稟報了這一特大喜訊。2005年,我與妻子合著的《美麗的露珠》,由中國文聯(lián)出版社出版。那時,母親已離世20多年。拿到書,我第一時間打車來到母親的墳前,畢恭畢敬地跪下,把這本書獻(燒)給她老人家……
自己的作品不多,并且寫的也不怎么好??偠灾?,也算有個省作協(xié)會員、國家閃小說專委會會員的虛名。這些虛名,是用發(fā)表的作品換來的。這些發(fā)表的作品,讓我永遠不能忘記母親是我的啟蒙老師。
感謝母親!(劉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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