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六八八年法文版《論語導讀》——中法文明對話穿越時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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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88年法文版《論語導讀》。
中國國家版本館中央總館供圖
版本是文明交流互鑒的有力信物。千百年來,典籍版本穿越時空,講述著人類文明交往、交流、交融的生動故事,記錄著不同歷史階段不同文明從相遇、相識到交流融合的奇妙旅程。
2019年是中法建交55周年,當年3月24日,習近平主席在法國尼斯會見法國總統(tǒng)馬克龍。會見前,馬克龍總統(tǒng)向習近平主席贈送1688年法國出版的首部《論語導讀》法文版原著。這部《論語導讀》,就是一件見證中歐文明交流的珍貴典籍版本。
位于北京中軸線北延、燕山腳下,典藏古今中外載有中華文明印記、文字符號、文脈信息的各類版本資源的中國國家版本館中央總館,吸引著社會各界前來參觀。在基本陳列“斯文在茲——中華古代文明版本展”的“美美與共”展示專題,《論語導讀》靜陳其中,往來觀眾駐足觀看,不時詢問。這件版本牛皮封面、飄口燙金、染紋紙環(huán)襯、書口刷紅,具有典型的法國啟蒙時期書籍裝幀特征,記載的內(nèi)容卻是2000多年前中國先哲的文化思想。
版本的誕生:
實證中歐文明交流發(fā)展
1688年,法國學者同時也是醫(yī)生、哲學家和探險家的弗朗索瓦·貝尼耶將《大學》《中庸》和《論語》的內(nèi)容翻譯為法文,全稱《孔子與王家科學》,又譯為《孔夫子或王子的學問》或《孔子或君王之道,包括中國古代皇帝和官員政治統(tǒng)治特有的道德原則》,翻譯了《論語》約3/4的內(nèi)容。后來該書名稱被譯為《論語導讀》,蓋因“致讀者”中寫道,這本書可以“作為閱讀孔子的鑰匙和入門”?!墩撜Z導讀》是歷史上首部將一整套儒家經(jīng)典翻譯成法文的譯著,具有很高的版本價值。
貝尼耶翻譯《論語導讀》既有個人因素,也有社會因素。他生活于17世紀的法國,除早年師從哲學家伽桑狄,接受過系統(tǒng)哲學和科學訓練外,還是一位東方學家,對儒家學說很感興趣。當時,歐洲社會對中國充滿向往與崇敬,貝尼耶敏銳地捕捉到歐洲掀起的“中國熱”,拉丁文版《中國哲學家孔夫子》的出版讓他發(fā)現(xiàn)了理想的政治哲學,于是在暮年翻譯了《論語導讀》,大大推動歐洲學者對于儒家思想和中國文化的研究熱潮,法國也成為歐洲乃至整個西方漢學研究的發(fā)源地。
版本的流變:
彰顯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智慧
《論語》作為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的經(jīng)典著作,早在17世紀就已傳入歐洲,其最早的西文版本是1687年在巴黎出版的拉丁文版《中國哲學家孔夫子》,這也是《論語導讀》最早的版本溯源。貝尼耶選擇以1687年拉丁文版《中國哲學家孔夫子》為底本進行翻譯,并在譯本結構和內(nèi)容上對拉丁文本進行重組、刪減和補充。與傳教士向西方傳播中國經(jīng)典時的“中學西傳”不同,《論語導讀》將中華傳統(tǒng)“孝道”文化和“持中”文化作為內(nèi)容重點,強調(diào)孔子思想在國家政治中的作用,實現(xiàn)了“中學西用”。
貝尼耶首次用法文傳達孔子思想,引發(fā)伏爾泰和盧梭等法國啟蒙思想家的關注。《論語導讀》被視為歐洲18世紀啟蒙運動的先聲,自此之后,其他語種的改編本或節(jié)譯本相繼出版,如倫敦1783年出版的增補版法譯本《中國哲學家孔子的道德》、博洛尼亞1822年出版的《中國哲學家孔子的道德》意大利文譯本,以及德國漢學家花之安于1872年在香港出版的德文譯本,等等?!墩撜Z導讀》的版本流變發(fā)展,為我們復現(xiàn)了17世紀以來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進入西方主流知識界的過程。
版本的歸藏:
見證中法文明交流互鑒
據(jù)學界研究,《論語導讀》目前只有寥寥數(shù)個手抄本存世。2019年馬克龍總統(tǒng)向習近平主席贈送的那本《論語導讀》,就是其中之一。歷經(jīng)300多年流轉(zhuǎn),這件珍貴版本以“國禮”的身份來到中國并入藏國家圖書館。這種“儀式感”是對它穿越時空的禮贊,見證了中法文化源遠流長的交流史,展現(xiàn)了不同文明的相互啟迪與共同發(fā)展,也是新時代中法文明交流互鑒的標志。
在輪展這件稀世珍寶的同時,國家版本館典藏有《論語》英語、法語、俄語、阿拉伯語、西班牙語、葡萄牙語、德語、日語、老撾語、越南語等20余個外文版本,以及盲文版等共280余部譯本,還展示了品相完好的明代絹本墨色畫《三圣像》記載的華服紋飾中的“華服”版《論語》。這些版本以不同語種、不同形式共同構成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經(jīng)典《論語》的藏展譜系,彰顯國家版本館以收藏為主業(yè),以版本為媒介,典藏文明之美、傳播文化之華的崇高使命。